第二章第二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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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阳光从窗子射了进来,肖雅芝睁开眼睛看看身边,又环顾四周,见没人,便下床,却踩着一人,低头一看,不由得一笑,用脚蹬蹬他说:“喂!起来了,白处长。”

“这是在哪呢?”白业生睡眼朦胧地说。

“说!昨天晚上趁我喝醉,你做了什么?”肖雅芝装着生气的样子。

“我哪知道我做了什么,醒来就在床底下。”白业生摸着头,不解地说。肖雅芝笑盈盈地说:“这个傻仔,有好事都不懂得做。”说完到梳妆镜前整整。然后,两人一起走出旅馆,各自回去。

今天是潭良镇的圩日。市集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副指导员赵起和后勤助理韦世昌、文书韦得贵,一身农夫行头,各自挑着一担粉、鞋、布等物品,打算在集市上交易。他们选好位子,摆好摊。赵起卖粉,韦世昌卖布,韦得贵卖鞋。

“过来看一看呀,过来看一看,又干又扎实的粉,就我最正宗。”

“来一来,看一看,穿上我的鞋,保你一路都平安。看看这鞋多厚实啊。”

“瞄一瞄我的布,做衣服很耐磨,一辈子不用补。”

三人一边卖东西,一边吆喝。到了晌午,东西已经卖完。他们挑着空担子,来到街上。赵起说:“分一下工吧,我负责采购日用品和药品,韦世昌买盐和其他后勤物品,韦得贵去弄煤油和蜡烛,下午两点半左右在此汇合。”三人开始分头行动。

潭良镇主要街道就一条。由北向南贯通,将镇子分成两半,向北往西城县方向,向南通往良友镇。由于交通方便,过往行人较多。因此,许多商家都在潭良街上,开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店面。街道的北面有书店、杂货店,中间有食品店。小吃店、粉店,南面有电话铺、药铺等。赵起打算先到南面的药铺买药。当走到电话铺时,停下脚步,向里望了望,想进去,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往前走向药铺,买完药回头要去北面买日用品,路过电话铺时,瞧见文书韦得贵正在打电话,样子有些神秘,便上前想问问。韦得贵见赵起向自己走过来,赶紧挂上电话,付了钱,神情慌张地走出来。赵起有些警觉地问;“得贵呀!给谁打电话?”

“没给谁,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姑妈。”

“是吗?”赵起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下。

“我去买煤油”韦得贵说完便走了。赵起买好所需的日用品后,见旁边有一家书店,便走进去翻起书来。

“老板,这本《三国演义》好像不太对版,是哪年印的?”“民国二十四年吧。买吗?”

“书就不买了,买些铅笔、纸张、本子……”

再说后勤助理韦世昌,从北面一路逛到南面,回头经过电话铺时,停下脚步,左右看看,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他来到一家粉店,抬头一看店名叫“黄三粉店”,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到旁边的饰品店,买了盐等配料,又去买了一些厨具,转回粉店对老板说:“有老友粉卖吗?”老板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老友粉没有,只有螺丝粉。”韦世昌接着问:“面应该有吧?我就想次面。”老板楞了一下,韦世昌又说:“宝哥说你这店有的。”老板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赶忙堆起笑脸说:“这位哥,面是没有,油条也是面做的,不如来两根?”

“好吧!那就来两根。”老板用纸包好递给韦世昌,韦世昌把钱塞给老板,把油条放在担子里,挑起担子,转身朝预定汇合的地方走去。三人汇合后,挑着采买的东西,一路说笑地往回赶。

保密局龙城站行动科科长林德孟在办公室里,嘴角叼着一支烟,两手忙着用扑克牌算命。特情队队长元龙彪走进来,对他说:“老哥,你在干什么,玩牌呀?”

“老弟,快过来看看,这牌绝了。你看看,你看看,竟然给我摸出了两对‘皮蛋’,你说奇不奇?看来老兄我要走桃花运。”林德孟自我陶醉地说。元龙彪看看四周无人,把嘴凑近他的耳朵,神秘地说;“你走什么桃花运呀,站长才是真走桃花运哩。”

“怎么说?”林德孟好奇地问。

“听说啊,有人看见站长和剿总情报处的白业生处长,两人喝完酒,去旅馆开房了。”元龙彪很认真地说。

“真的吗?嘘…”林德孟顿时来了劲,赶紧起身把门关上,并插上销。然后,回到座位,催促元龙彪快说。

“话说那天夜里,一个美女,一个帅哥,相约一起去喝酒。一个说你好白呀,一个说你多俊啊,两人情意绵绵,又依依不舍,只好到旅馆开房了。”元龙彪故意停顿一下,林德孟急不可耐地问;“后来怎样?”

“后来怎样?你傻呀,孤男寡女的呆在旅馆里,你说还能怎样?不就是翻云覆雨,死去活来,**一刻值千金呗。”元龙彪像说书一样,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直撩得林德孟两眼傻瞪,垂涎三尺。“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惊得两人魂飞魄散,这回惨了!准是站长来了。

“你去开。”“你去。”两人你推我攘的,谁也不敢去开门,最后还是元龙彪去开门。门一开,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来人是特勤队副队长刁三。元龙彪没好气地说;“敲什么敲,你想吓死我们啊!”

“不就敲个门,至于吗?吓成这样。”刁三不解地看了看两人,不知两人在搞什么鬼?

“行了,什么事?”副队长刁三与元龙彪耳语了一番,元龙彪脸色一变,和林德孟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林德孟两手抱着胸,晃着头自嘲地说:“瞧,吓成这傻样!”

元龙彪和刁三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刁三说潭良镇行动组,紧急送来一个纸条。纸条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折叠起来,上面有保密局十万火急的情报标志。只要见到这种叠法和标志,不论是谁,都不敢拆开,更不敢耽误送达时间,否则会掉脑袋的。采用这种折法的情报,必须送到采用这种折法的长官手中,这是特工的一种纪律。这种做法,主要目的是减少中间环节,便**速有效地传递情报。而且,保密性极强。只要见到此折法,不问来人,立即传递,更易保护情报人员的身份和安全。元龙彪接过纸条,立即送到站长肖雅芝办公室。肖雅芝打开纸条,纸条上面写道:近两日,共党南良县工委将在乐远乡龙寨村,召开各游击区领导会议。望速围剿,一举歼灭共党头目。看到此情报,肖雅芝大喜,对元龙彪说:“这次你们特勤队做得非常好!特别是潭良组的弟兄们。传我的命令,给特勤队全体弟兄嘉奖一次,另给潭良组的弟兄们每人三块大洋。”

“是!感谢站长奖赏。我们特勤队一定继续努力,绝不辜负党国的期望。”元龙彪站得笔直,精神抖擞,俨然一个刚打胜仗回来的将军。他知道能得到这位“小老娘”的夸奖,已是非常难得的荣耀。

肖雅芝一点不敢懈怠,立刻赶到剿总司令部,直奔司令陈天雷办公室。陈天雷正坐在办公桌旁,看《桂北敌情通报》,听到敲门声,“请进!”见是赵雅芝走进来,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不知肖站长驾到,有失远迎啊,请坐!请坐!”

“您太客气了,陈司令!今天我来,是想向陈司令报告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什么情报让你亲自来一趟啊?”

“据可靠情报,共党南良县工委将在乐远乡龙寨村,召开各游击区领导人会议。这是我们一举剿灭共党匪首的最佳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望司令立即部署剿灭共党事宜。”

“情报来源可靠吗?”陈天雷有些怀疑地说。

“可靠!这是我安插在共党内部的卧底‘夜莺’提供的。”

“那好!我立即召开会议,研究部署剿共工作。”

“司令,我有一个要求一定要采纳。这事关此次行动的成败。”肖雅芝的眼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请讲!”

“为防消息泄露,特别是防安插在我内部的共党特工‘白合花’窃取此情报,凡是参加会议的人员一律不准离开会议室,直到行动结束。”

“没这个必要吧,你不相信我剿总司令部的人吗?”陈天雷心里非常不舒服,这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和他的部下。

“陈司令,如果给共党匪首跑了,我看你怎样向白长官交代?”

“行了!就按你说的办吧。”陈天雷不耐烦,但又无可奈何地说。他也发毛,若搞不好被白长官责罚,于是交待秘书立即通知有关人员开会。

白业生接到剿总办公室秘书打来电话,叫他马上去开会。问秘书开什么会?秘书也不说就把电话挂了。按往常习惯,秘书准得和他聊上几句。今天这种反常举动,不得不让他警觉起来。这会议绝不是一般的会议。为防不测,白业生叫来办公室的丁参谋,交待丁参谋要在司令部会议室附近秘密守候,随时接应他的行动。

白业生走近司令部会议室时,见会议室门口左右,各站着两人,一名卫兵、一名军官,戒备森严。

“白处长,请!”一名军官打开房门,放白业生进去,守在会议室内的军人立正行礼。进入会议室,白业生一眼看到坐在陈天雷旁边的肖雅芝,知道这女人一来,准有大事要发生,便找了个位子,准备坐下。

“白处长,过这边来坐。”陈天雷向他招招手。白业生走过来,肖雅芝忙挪挪旁边的位子,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陈天雷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这一对白长官的得意门生,都是搞情报工作的,真可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造一双啊!各位说是不是?”

“是啰!”与会人员都笑了起来,羞得两人脸都红了。

“好了,各处长官都到齐,开会!首先,强调会议纪律。此次会议非常重要,为保密需要,在会议召开和行动期间,参加会议的人员无论是谁,都不准离开会议室半步。吃喝有人送来,上厕所门口有军官陪同,上厕所期间,不准与人接触。谁要是违反以上规定,他妈的!别怪我不讲情面,老子军法从事。下面,请保密局肖站长把情况,跟大家讲一下。”

“各位!根据情报,共党将在南良县乐远乡龙寨村,召开各游击区领导会议。这是一次全歼共党匪首的绝佳机会,大家好好研究一下,如何万无一失地做好围剿工作。”

白业生听到这消息,心里猛然一抽,党的武装组织危在旦夕,必须想方设法,迅速通知党组织撤离。否则,党将蒙受巨大的损失。可是,自己现在被困会议室无法脱身啊!怎么办?怎么办?急得他不由得眼睛四处张望起来。当白业生目光划过墙上的作战地图时,心里有了主意。此时,他感觉肖雅芝的眼睛已经瞄上了自己,他为自己刚才的慌乱感到羞愧,赶忙“嗯,嗯!”清清嗓子,看看四座,装作准备发言的样子。

“各位,我认为区区几个共党头目,派龙城宪兵中队前去围剿,保证马到成功,你们看如何?”说完得意地看看在座的人。尤其是专门看了肖雅芝一眼。肖雅芝冷冷一笑,她在说情报的时候,那双鹰般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周围人的脸。她知道,当她把这一爆炸性的消息说出来时,共党卧底必有所反应。但她不敢肯定白业生是否属于此类。然而怀疑的种子已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那不行!龙城离乐远乡龙寨村有很长的路程,且路不好走。等我们的人到哪里,共党或许早开完会,人都跑得无影无踪了。”肖雅芝说。

“南良县城离龙寨村约三、四十多公里,可立即打电话命令县自卫队前去围剿。”作战处处长说。

“马上通知,这样不行!时机太早,又是白天,很容易被共党发现,且很可能有的游击区匪首还未报到,不能做到一网打尽。”司令陈天雷听了这些分析后,说:“这样吧,传我的命令:令南良县自卫总队在明天佛晓前到达乐远乡龙寨村,围歼共党头目,不得有误!”

作战参谋立即要通了南良县自卫总队总队长陈兵的电话,传达了陈天雷的命令。陈天雷指着在座的这些人,对肖雅芝说:“你看他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肖雅芝说:“明天凌晨两点吧。”陈天雷对参加会议的人员说:“各位,请安静!我宣布,此次会议现在结束。但是在座的所有人员不得离开会议室半步,直到明天凌晨两点。这段时间,大家可以喝喝茶,聊聊天,看看书报或休息一下,明天上午除值班人员外补休半天,散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敌人也已经出动。白业生心急如焚,焦灼不安,但却毫无办法。他装作悠闲自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喝着茶,心里却快速地思索着,似乎想冲破这种让人窒息的禁锢。无奈之下,他踱步到窗前。这扇窗刚好对着剿总大门口。会议室在二楼,楼下是院子,院子里停放着几辆吉普车和偏三轮摩托车。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他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眼睛却在观察周围情况。当他的目光移过一辆吉普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他!丁参谋。他很是激动却又不能喊出来,怎样才能让丁参谋看到自已呢?白业生灵机一动,打开烟盒,用烟盒里的小镜子把太阳光反射到丁参谋的车上。丁参谋见有光来,便寻光源望去,看见窗子里的白业生在望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他赶紧下了车,正要朝窗下走去,可白业生却转身离开了窗子,丁参谋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白业生瞥见肖雅芝正盯着自己,只好回到座位和她闲聊几句,然后端着茶杯装作无聊的样子,围着会议室踱起步来。当再次到达那扇窗子时,他靠了上去,用背挡住屋里人的视线,右手端着茶,用嘴呷了一口,眼睛却盯着丁参谋。此时,丁参谋也正望着自己,白业生把杯里的水细细的往楼下倒,左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示意他前去厕所等侯。当他正准备转过身时,肖雅芝已像幽灵一般出现在他的身旁。

“白哥哥,你在看什么?”肖雅芝看了他一眼,又盯着楼下的丁参谋。

“没看什么,只不过来窗口透透气罢了。肖站长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呀?”白业生挖苦地说。

“谁敢怀疑白哥哥你呀?那小妹我就别做了。”

“对啰!要是那样,别怪我白哥哥扭下你的鼻子。”白业生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这人我见过,不是你们办公室的丁参谋吗?你怎么不跟他打个招呼?”

“哪敢呀!会议纪律是不准与外面的任何人接触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要不就是来司令部办事,要不就是找我报告工作的,不如你问问?”白业生对她狡黠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