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光茫初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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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再次进宫,这心里头的紧张,却是有增无减!特别是一想起皇后的哮喘之症,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后与温嫔等人是一派!镇国公府也是站在皇后这边儿的,那么这一次,陷害自己的事儿,皇后有没有授意呢?还是说,就仅仅只是安王妃的意思?

进了皇后的坤宁宫,一片寂静!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地上一样。

进了大殿,映入眼帘的,先是大片的明黄色!各处的帷幕皆是落下,明黄色的帷幕上,飞凤展翅,甚是高傲!看着这样贵气的坤宁宫,荣华的心里自然是更加地紧张了!手心里已是微微冒出了细汗!

宫人掀了帷幕,请荣华进了寝殿。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牡丹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

看到这样奢华的坤宁宫,若说皇后不得宠,谁人会信?

此时寝殿内除了在那凤床上安坐的皇上,和静躺着的皇后,还有几名宫人,和几名太医!其中一人,便是太医院的马院使!

“荣华来了!来!快快!快给皇后请脉!”皇上急切的催促声响起,荣华不敢有所怠慢,速速上前,开始为皇后请脉。

“如何了?”

“回皇上,皇后的病情却是不轻!不过,想来刚才已经有太医为娘娘用过药了,看如今娘娘睡的香甜,似是药效不错!”

话落,荣华眼睛一扫,便见一位中年男子的眼底便闪过一抹得意!

荣华微笑了笑,退至一旁,不语。

皇上却是眉头紧蹙!“皇后昨晚上咳了一夜!现在睡的安稳,主要也是累极!荣华,你手上可有什么治愈哮喘的良方?”

荣华略一思索,“回皇上,方子是有!只不过,娘娘现在刚用了药,两个时辰之内,不宜再用药了。”

“那就先将方子写下来。先交由太医院商议。”

“是,皇上。”

荣华边写边道:“病发先一时用凤仙花连根带叶熬出浓汁,热汁在背心上用力擦洗,冷则随换,以擦至极热为止,无则用生姜擦之。再用白芥子三两,轻粉。白芷各三钱,共研为末。蜂蜜调匀作饼,火上烘热贴背心第三节骨上。贴过热痛难受,正是拔动病根,务必极力忍耐切勿轻易揭去,冷则将药饼起下烘热,再贴一饼,可贴二十三日,无论病愈未愈多借药饼烘贴不可间断。药味不可加减,并治痰气结胸及痰喘咳嗽。”

荣华说的极慢,待她话落,那方子,也已是写好,拿起轻吹了吹,送于马院使眼前。

马院使在刚才听她说时,便已是面带喜色,如今再细细一看,笑道:“皇上!此方甚妙!皇后之症,定可痊愈!”

刚才那位略有些得意的太医则是一脸的不屑道:“马大人!依下官看,这不过就是民间的一些个草方子罢了!娘娘千金之体怎可轻易尝试这等低贱之法?还请皇上三思!”

荣华听了,眉眼轻挑,“这位大人所言,荣华不敢苟同!皇后娘娘的确是千金之体!可是这药材又何来贵贱之分?这治病的方子又何来贵贱之别?莫不是不管娘娘得了什么病,都该用人参何首乌之类的不成?”

马院使也是点点头道:“方太医,这位伊小姐所言不差!药有五味之分,何来贵贱之别?”话落,也不看他的脸色是否难看,招呼另外几位太医道:“几位大人,不妨也仔细看看这方子!”

不多时,马院使和几位大人便一致认定,此方可行!

皇上立刻吩咐了人下去准备,而荣华则是同几位太医一起,留在了这坤宁宫里。

没过多久,以周贵妃为首的一些妃嫔们便也都来了坤宁宫请安。而此时,皇后也已是醒了过来,只不过仍是有些气喘。时不时地咳上几声。

周贵妃担忧道:“伊小姐,我曾听闻你于药膳也是极有研究!如今娘娘体虚,一味地用药,怕是娘娘难以下咽!不知可有什么好的药膳,于娘娘的身体有益?”

皇上听了,眼前一亮,看向周贵妃的眼神也颇是赞赏!“伊荣华,你还精通药膳?倒是让朕颇为意外!皇后现在的症状,可有什么药膳适合她用?”

“回皇上,现在适于娘娘用的药膳,倒是有几道。以娘娘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最为有效的,便是半夏沉香褒猪心!此药膳做起来也简单,而且有止咳平喘之功效。”

“哦!来人,快快命人记下。”

荣华淡淡一笑,继续道:“ 猪心一只,白萝卜、沉香、半夏、姜、葱、盐、料酒、胡椒面各适量。将猪心切厚片,冲洗干净;白萝卜去皮洗净,切块;沉香、半夏捣碎,用纱布包住。把猪心、沉香半夏包放入煲中,掺入清水,放入姜、葱、料酒、胡椒面,小火煲至猪心熟时,拣去姜、葱、沉香半夏包不用,放入萝卜块,调入精盐、鸡精粉,续煲至萝卜熟透时即可。此煲咸鲜味美,有降气化痰平喘的作用,适用于哮喘急性发作期体质虚寒者的饮食调养。”

周贵妃听罢,问道:“可都记下了?”

“回娘娘记下了。”

荣华又笑道:“喘息哮鸣,痰少而黏,形瘦咽干,盗汗虚烦,属虚热症。可服食鸭肉、海带、萝卜、冬瓜等凉性食物,并可佐以麦门冬、沙参、川贝母等配成药膳服食,以养阴清热,敛肺化痰。回头,民女可以将其写下,供娘娘参考。”

周贵妃笑道:“皇上您瞧!这伊小姐小小年纪,竟是懂的这样多!真是博学多才!”

皇上也是点了点头,“不错!伊小姐不仅医术高明,这法子也是懂的多!”

方太医自然是不服气,可是再不服气,当着皇上的面儿,他也是不敢乱说什么!不过,他眼底的阴霾却是越来越浓!

一直到了午后,皇后的病情果然是减轻了许多!皇上大喜!

“伊荣华,你果然是了得!说吧,你数次大显身手,朕却是一直未赏!你想要什么?”

“回皇上,能为皇上分忧,是民女的福气,不敢求赏赐!”

“上次太后有意要你进宫为医正,只是你不肯应了!说是年纪太小!这次你又于皇后的病情有功!数功相并!朕是不能不赏了!”

“皇上,伊小姐年纪轻轻,却是医术如此了得,理当为我西凤尽她绵薄之力!”说话的,是马院使。

另外一名医者也是点头附和道:“回皇上,微臣也是如此以为!”

那方太医一听,觉得也是可行!至少,她要是进了宫,也算是太医院的人,那么,太医院的面子岂不是也就找回来了?再说了,只要是她进了太医院,还怕找不到机会整治她?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封到什么高位?最多也就是一名医正罢了!自己也是医正。可是这宫里头的规矩,同品级的医正,还是要以男为尊的!“回皇上,微臣也赞同马院使之言!”

“启禀皇上,民女年纪尚幼,实在是不宜为官,而且民女还有孝在身,更是不宜久居宫中。还请皇上三思!”

听到荣华的这番话,皇上倒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周贵妃想了想,笑道:“皇上,这伊小姐是个大孝之人!岂不是更显得她人品的贵重?再者说了,皇上若是许她以官职,也可让她平日里无需进宫,若是有事,再宣就是了!”

周贵妃的提议,让荣华皱了皱眉,她的意思是挂职?这种事情,西凤国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是让她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来宫中挂职,却还是头一次听说!

“爱妃所言有理!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此时已是平缓了许多,正半靠在床上,笑道:“一切听凭皇上做主就是。”

“好!伊荣华,你的医术的确是高明!上次太后许了你医正之位,可是你却不肯接受。如今,你又治好了静王妃,今日的方子,又是对皇后有效!这样吧,朕就许你院判之职,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是想着封荣华为院判!那可是高于医正了!院判有左右之分!若是左院判,那么便是仅次于马院使的太医了!这在太医院,几乎就是可以横着走了!

方太医第一个不同意道:“皇上!此举有违我西凤内庭的医官制度!还请皇上三思!”

周贵妃也是觉得不妥,“皇上,这女医官,官职最高的,便是医正了!您这样封,岂不是逾矩了?这太医院上下,怕也是不服的!”

皇后听了,眼神微闪,计上心来,“皇上!依臣妾看,此事并无什么不妥!这能者居之,古来便是如此!何况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医官的职位,又不牵扯朝政!若是太医院有人不服,直接来挑战伊小姐就是了!伊小姐,总不会是胆小怯懦之人!”

方太医听了此话,心中自然是明白了!遂跪道:“皇上,封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子为院判,微臣第一个就不服!皇上,医者,应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这伊小姐的医术的确是高明!可是她毕竟是年-幼,她所诊治过的病人,也是廖廖无几!怎可因一次之功,便有如此厚重的封赏!还请皇上三思!”

马院使思忖再三,却道:“皇上,微臣对于皇上的意思,并无异意!只是这太医院上下的医官众多!怕是难以服众!”

皇上听了,微微蹙眉,马院使的意思,他已是明了!马院使本人没有意见!可是这太医院上下这么多的医官医女,若是真的都如皇后所言,前来挑战,岂不是要累死这个伊荣华了?

伊荣华见皇上不悦,也跪道:“启禀皇上!皇上的心意,民女心领了!只是民女的年纪的确是太小,不宜进宫为官!还请皇上三思!皇上若有宣召,民女自然也是会速速进宫,不敢有丝毫的拖延。”

“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都平身吧。”

“谢太后!”

“皇后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回母后,用过了伊小姐开的方子已是好多了。”

太后一脸笑意,“那便好!你是后宫之首,这身子总是如此娇弱,也是不妥!幸好现在宫里头还有一个周贵妃,能帮忙打理着,可到底你才是一宫之后,总是要仔细自己的身子,总是缠绵病榻,也是于后宫无益!”

“是,母后!”听着太后的一番明护暗贬的话,皇后的心里恨不能将太后给生吞活剥了!什么叫幸好有周贵妃?再说了,自己这是旧疾,她也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才病了几日,便说自己是日日缠绵病榻了?她知道太后喜欢周贵妃!谁让人家周贵妃嘴甜呢?可是自己才是皇后!太后当着满屋子这么多的人说上这样一番话,让自己情何以堪?

“母后,皇后也不过就是故疾复发罢了,没有什么大碍,怎么还敢惊动了您?”皇上讨好道。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们呀!也真是不让人省心!哀家听说,前几日皇后看后花园的菊花开的正艳,非要移几株到她自己的寝宫里来,以哀家看,就是那几株菊花才惹得皇后犯了病!”

皇上听了一愣,这事儿他倒也是听说过,可是没有想到,这皇后犯病还与这菊花有关!

“母后,不过就是几株花,怕是有人误传了吧?”

“哼!误传?这不是有太医院的人在吗?你倒是不如问问他们!”

皇上一转头,怒目含威!

马院使急忙回道:“启禀皇上,这有哮喘之症者,一是要在冬季注意保暖,切不可冻着!二便是要远离一些个花粉之类的!甚至有严重者,花脂水粉,也是不能用的!”

皇上听了,却是看向了荣华,“果有此事?”

“回皇上,马院使所言极是!的确是有此说法。”

皇上眉心微拢,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不过就是几株菊花,想看何时不能到御花园中去看,何需移到自己的宫里来?如今可好?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

皇后一听,这眼眶便红了,可是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低了头应了,接着便是轻咳了几声!

皇上见她如此,也不忍再有过多的苛责,而太后则是冷冰冰地瞧了皇后一眼,便转了头,不再看她!

皇后低着头,心里却是恼怒至极!自己几日前的确是因为与周贵妃几句话不合,在御花园中与她斗了几句嘴,可也是都说的较为隐晦!毕竟这里是皇宫,得注意自己的身分!自己当时看周贵妃极为喜爱其中的几株菊花,一时气不过,当即便下令,将那几株菊花移到了自己的宫里!可是自己并没有真的搁在寝殿,而是置于了偏殿之中!自己的身体哪能不知道?哪里会真的蠢的日夜守着?可是现在被太后这样一说,自己如何反驳?

说自己没有将菊花置于寝殿,这话有谁会信?再说了,都说了是自己喜欢才将那菊花移了进来的!既是喜欢,怎么可能还会置于偏殿?自己平日里,可是极少去那偏殿的!若是真说自己将菊花置于偏殿,那自己成了什么人了?岂不是在太后的眼里更加地成了一个自私自利之人?自己赏不得,旁人也休想赏?

周贵妃岂会不知道皇后现在的心思?那日,她便是故意跟皇后找茬儿呢!就是为了气她将那几株菊花移走!皇后还真是没让她失望,竟然真的就中了计!其实,她自然是知道皇后犯病与那几株菊花无关!周贵妃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案上的香炉,虽然现在香炉早已是灭了几日了。可是周贵妃眼底的笑意,却是落在了那香炉之上!

谁能想到,真正害皇后犯病的,不过就是几支熏香?香已燃尽,灰都没了!这真正的凶手,上哪儿去找?

“伊荣华,若是朕执意要任你为右院判,你当如何?”

“回皇上,民女实在是难以胜任,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面上的不悦之色甚浓,“此事无需再提!就此伊荣华挂职太医院右院判一职,无需日日点卯,若有宣召,即刻进宫!着礼部即刻开始准备伊院判的官服!”

“是,老奴即刻去传旨。”皇上身边儿的总管太监应道。

方太医一听这话,即刻就懵了,“皇上,您执意如此,那太医院上下!”

皇上知他所言,不悦道:“即刻能传太医院上下,所有不服者,皆可前来挑战伊院判,不过,仅限今日!”话落,看向荣华,“今日朕也正好无事!以往,也见过文人斗诗,兵者比武。今日朕倒是要开开眼,看看这斗医,又是个如何斗法!”

看着皇上一脸神在的样子,荣华心中腹诽不已!皇上这是赏她吗?分明就是将她置于火上烤!这是不想着让她好过了!可是圣旨已下,谁还能抗旨不成?

荣华无奈,只得跟着皇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太医院!

皇上在正厅中一坐,使了个眼色,便听他身边儿的太监高呼一声,“皇上有旨:册封伊氏荣华为从三品右院判。今太医院上下若有不服者,皆可前来挑战伊院判!若有人能将其击败,则伊氏荣华让出右院判一职!仅限于即刻起,一个时辰内!钦此!”

荣华此时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没事儿干嘛来这宫里显摆呀!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这是周贵妃的主意,还是皇上的主意,竟然是把她架到了火上烤!这下要么就彻底地让他们服了自己!要么,就是丢脸到家了!弄不好,万一输了,皇上觉得丢了脸面,再将自己给赐死,可就真的是乐极生悲了!

荣华想起这宫内医官制度,女医官由低到高,分别是实习医女、医女、医士、医官、医正。而男医官则是吏目、实习太医、太医、医正、(左右)院判、院使。自己若真成了右院使,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太医院里的书,自己可以随便看了?

太医院这里,气氛倒是紧张凝重!而坤宁宫里,太后等人早已是散了!皇后的眼底,那沉重的阴霾早已散去,留下的,只有些许的算计和得意!

“娘娘,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定然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皇后得意地笑了笑,“很好!本宫倒要看看,这一次,这个伊荣华,怎么逃过这一劫!伊荣华,不要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屡次出手,碍了本宫的事儿!”

“娘娘,您还是先歇一歇吧。奴婢让已经吩咐了膳房,为您炖着药膳了!”

皇后听了,倒是倩然一笑,“要说这个伊荣华,也的确是个学医的天才!只不过,可惜了,终究是不能为我所用!”

“娘娘,不过就是个大夫罢了!只要娘娘想要,什么样儿的神医没有?”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高兴,“说的不错!只要是本宫想要,自然是有大把的神医蜂涌而至!一个小小的伊荣华,还的确是不值得本宫太过费神!告诉安王妃,那个大姚氏,该舍便舍了吧!次次都是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娘娘。那姚家那里?”

“告诉姚家,镇国公府将来的国公夫人,仍然是姓姚!”

“是,奴婢明白了!还是娘娘高明!”

坤宁宫内,再次恢复了一片平静,皇后的病情似乎也是真的减轻了许多,躺在凤床上,睡熟了!那轻轻袅袅地熏香,再次自香炉内飘散开来!整个寝殿内,异香浓郁!

刚才的嬷嬷退出大殿,关好了殿门,转身脸上冷然一片,“娘娘好不容易睡下了,都仔细着些!莫让人惊扰了娘娘!”

“是,嬷嬷。”

嬷嬷到了东厢房里,一摆手,屋子里的人便全都退了出去,地上,跪坐着一个小宫女,年纪也不过就是才十四五岁大小,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因为惊恐而瞪的极大!嘴巴被人用帕子堵了,只能是拼命的摇着头,发出一种低低地呜呜声!

“小贱蹄子!居然敢背叛娘娘!你以为你们在那熏香上动的手脚娘娘不知道?哼!说,到底是谁暗中指使你的?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害皇后!我看你是想着被诛九族了!”

那小宫女仍是呜呜地摇着头,嬷嬷将她口中的帕子给取了出来,“就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便能得个全尸,而且也不会连累你的家人!若是不说,那你就等着被娘娘将你喂狼吧!”

“嬷嬷饶命!嬷嬷!我说,我说!是,是香贵人!是香贵人指使我干的!”

“香贵人?”嬷嬷一愣,原以为应该是周贵妃,怎么就成了香贵人了?嬷嬷也是个中老手了,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小贱蹄子!你想唬弄我老婆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哼!说实话!”

“回嬷嬷,奴婢不敢撒谎!真的是香贵人!那日她就躲在那御花园里亲眼看到周贵妃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又得知娘娘对花粉不适,特别是还有哮喘症,所以便给了奴婢一支簪子,让奴婢将她拿过来的熏香放入寝殿内的香炉中!奴婢一开始也是不敢的!可是香贵人说如果奴婢不做!她就让人将奴婢宫外的哥哥的手脚给砍下来!奴婢也是没有法子,这才应了!”

嬷嬷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开门吩咐了几句,便回来坐在了椅子上,等消息。

不久,便有一名宫婢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一支金簪,说是在这小宫女的衣橱里,找到了一个小棉袄,从那里搜出来的,不仅有这个,还藏了不少的银钱!

嬷嬷讥诮地一笑,“你倒是真会藏呀!居然还长本事了!以为将这些东西藏在小棉袄中,便能蒙过去了?”说着,将那簪子收入怀中,想着一会儿自然是要到皇后那里那讨功了!“来人,将这个贱婢押出去,填井吧!”

“是,嬷嬷。”

“嬷嬷,嬷嬷你答应过奴婢,要放过奴婢的家人的!”那名小宫女眼底有着绝望,挣扎着,扭动着!可是她哪里是几个凶悍婆子的对手?

看着那小宫女被拖了下去,那嬷嬷轻笑几声,“我是答应过,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这宫里头,得是皇后说了算!都进宫几年了?居然连这个也看不清楚,不是自己找死吗?”

没有人看到那个小宫女被押着填井的那刻,那眸光里的绝望,同时,却还有着一丝庆幸!若是此刻那位嬷嬷看到了,兴许,就不会这么得意了吧?

太医院。

经过最初的平静,现在的大厅内,已是热闹了不少了!

与荣华相对的,现在是三位太医院的医官,其中,有两位是男医正,另外一位,是名女医士!

马院使为评判,看了一眼高坐着等着看热闹的皇上,马院使硬着头皮开始出题了!

“四位,你们身前都有一桌,上面备好了笔墨纸砚,将你们的方子,写在纸上,便可!现在,本官开始出第一题。若是一位产妇难产,且有血崩之兆,该当如何?”

四人听了,各自想了一下,便开始下笔了!

片刻,便见太医院的三人都停了笔,唯有荣华仍在奋力疾书,而且是眉心时不时地还轻蹙一下!这一举动在马院使看来,顿觉地这荣华态度果然是严谨认真,的确是从医之人!而其它众人则是并不这么想!特别是,大厅内的三人,对荣华的态度,是极为不屑!

外头的方太医看到此处,心中也是略有鄙夷,到底是个小丫头片子!这生孩子的题,她如何能知道?怕是连见都没见过的吧!

待荣华止了笔,马院使才将这四人的答案一一念出!

语毕,现场寂静一片!而皇上,竟是直接就站了起来!怒目看向太医院的三名医官,怒道:“这就是你们的方子?连朕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听出谁高谁低了!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庸医!”

说着拿过马院使手中的宣纸将荣华的那一张单独挑了出来,“去给外面的人传阅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朕冤枉了他们?”

马院使不敢怠慢,连忙将荣华写出的答案拿了出去,让众人传阅。

“伊院判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四的小姑娘,都知道将病情分析的入情入理,都知道要尽量是母子平安!你们呢?你们仔细地瞧瞧你们写的这是什么狗屁方子?”

皇上说着,便将那宣纸冲着三人扔了过去!三人吓得脸色惨白,扑通就全都跪到了地上!

“你!念!再念念!看看你自己写是什么东西?”

那被指着的一名太医,哆嗦着手拿起了那宣纸,颤着声,却是根本就发不出声来!

皇上气的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废物!一群废物!朕今日才知道太医院竟是养了这么多的废物!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马院使的题目是问你们如何救治难产的产妇!你们呢?一个什么保小,一个保大!一个写的更是乱七八糟!你们的医德呢?哪儿去了?”

皇上气的胸口是一起一伏的!他是真没想到呀!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着借这个伊荣华来试试这太医院里的成色究竟如何,没想到,竟是试出来了一群庸医!难怪几次三番,都要请伊荣华进宫呢?难怪这马院使和几位太医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呢!这太医院上上下下养了一百多人,真正能用的,有几个?

“马院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位是世医王老的独孙,这一位是世医宋先生的三公子,而那一位女医士,则是卢家的一位庶小姐。平日里,倒也无事,后宫的主子们,有个微恙什么的,他们都会开一些温补之药,倒也无事!可是若是一些急症,怕是就不成了!更别说是一些疑难杂症了!”

马院使也是对这些人极为头痛!可偏偏都是有些背景的,自己也好做的太过!毕竟是都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说,他们平日里在这太医院也就是跋扈了一些,至少还没有惹出过什么事端!可是偏偏他们不长眼,不服这伊荣华,还想着跟她斗一斗!那就只能是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罢了!全部都赶出去吧!他们三个,永世不得行医!否则,定斩不赦!”皇上说完,挥挥手,便有侍卫将三人拖了出去!

马院使上前一步道:“伊院判这方子,还真是妙!用大麻子二个、巴豆二个、麝香一分,共研匀,贴脐上并足心。此方既简单,又有效,再加上伊院判考虑周详,在产前产后,都以补血之药膳相辅!再加上难产时,以针炙之术催产。果然是高明!老夫也是佩服!”

“马院使过奖了!师父曾说过,为人医者,必先认真谨慎,无论是何病,何人,都该如此!不可因己过大意,而伤之病患!”

“好!令师教的好!教的好呀!”皇上抚掌道。

马院使见皇上的脸色好了些,这才小心翼翼道:“皇上,按理说,这还有辩药和煎药两关。以老臣看,不如就直接先跳过辩药,直接看其煎药如何。您看?”

“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还有哪几位太医想要挑战伊院判?这一次,比的是煎药!本官会给出一模一样的方子,一模一样的药材,以此来看三人煎出的药究竟如何?”

不多时,便有人站了出来,这一次,只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方医正!他本来是有些惧怕的,毕竟刚才皇上的怒火可不是假的!可是一想到如果赢了伊荣华,那么右院判之职,可就到手了!自己辛苦了多年了,不就是为了升官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怎么可以轻易放过?更何况,自己可跟那几个蠢货不一样!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夫!

看到摆在桌上的药材和一些器具,马院使道:“此方治暗痱,肾虚弱厥逆,语声不出,足废不用。你们根据自己所学,来想着如何配选这些药材,又是如何煎制。考虑到药效,此局不限时辰。”

片刻后,荣华竟是弃了那些药材,冲着皇上福身道:“启禀皇上,请恕荣华不能煎药。”

“为何?”

方太医一听,鼻子里冷哼一声,不过那声音却是极小,离得较远的皇上自然是听不到的!“伊小姐,你的医术高明,竟是不会煎药吗?”

马院使也是不解道:“伊院判,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院使,你这方子没错。这些药材却是不对!刚才荣华仔细看过了我与另外两位太医的,他们的药材都没错!唯独我的却是不对!这里面应当是有附子,可是我的药材里,却是白附子。白附子与附子的外形相似,但较附子小。这虽然只是多了一个字,可是这药效,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马院使一惊,立刻上前查看,这一看,也是面色大变!“快快去查!这些药材都是何人准备的?为何会出现此等情况?”

皇上闻言,也知道定然是出了问题,眼睛里怒火再起,这太医院,还真是藏污纳垢!

方太医闻言,又道,“这样吧,就请伊小姐先选取在下的药材,不知如何?”方太医可不愿意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所以才和善道。

荣华却是再度摇了摇头,“马院使,这方子里,不仅仅是这附子有问题!还有这肉苁蓉,应该是先是酒侵,再焙之。可是现在看来,这肉苁蓉,却是未曾加工过,不可用!”

接着,荣华又伸手挑出了几味药,“这巴戟、麦门冬、远志三味药,应先去心,才可入药,否则,此方怕是没有刚才马院使所说的药效!除此之外,这里还缺一味药,便是薄荷!马院使,不知晚辈说的可对?”

马院使听了点头笑道:“好!好!果然不愧是皇上看中的右院判!果然是医术了得,心细入微!不错!你的确是有学医的天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还比什么比?两位医正连药有问题,有看不出来,还比什么比?再一听这伊荣华刚才的话,像是不会煎药的样子吗?

荣华淡笑道:“马院使,还请你尽快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换了这药!皇上在此,那人都如此大胆,若是后宫的哪位主子病人了,岂不是更加地让人胆寒?”

马院使听了,头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而这边儿,回来的人通禀道,发现是一名小医女所为,发现时,已经自尽了!

荣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在宫里对付她的人,手段定然是高明的!这势力定然也是通天的!周贵妃自己是不可能对付她的!那么,剩下的,可就不多了!

皇上起身,高声道:“高下已现,还有何人不服?”

众位医官面面相觑,皆是低了头道:“臣等佩服!”话落,又冲着荣华道:“下官等佩服伊院判医术高绝!”

荣华只是淡淡笑了笑,“医术高绝这四个字,晚辈不敢当!师父曾说过学无止境!在场的都是荣华的前辈,以后晚辈还要请众位前辈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

荣华不知道今日之事,很快就将传遍京城。

经过刚才的事,皇上也是知道了,这太医院也是需要整治一番了,遂交待了马院使几句,便回宫了。

而荣华回到伊府时,一进门,便看到了周海涛正焦急地在前厅内晃来晃去!一看到荣华回来了,上前了两步,却又猛然止住,似乎是不知该当如何了!

“怎么了?周世子的样子看起来很焦急!可是有什么要事?”

周海涛咬了咬牙,缓缓道:“荣华,你一定要坚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持住!”

荣华一听,再看他一脸严肃,一时有些心慌了!“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海涛一脸凝重道:“伊校尉,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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