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乡(1/1)

左子煴也看到了唐莲卿,盯着他看了一眼,没有理会他。告知带队包围何府的副指挥使已接到了要接的人,请他代为回禀皇上,待副指挥使带队离开,便也进到马车里。小翠和李妈妈已在他之前进到车中伺候,左子煴上车后,马车便立即向他的府邸赶去。

唐莲卿愣愣地看着一行人走远,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匆匆赶进院中,就见何竞尧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站在堂屋里,挺拔的背影满是寂寥。

“你让容容跟左子煴走了?”唐莲卿跑进堂屋,难以置信地问何竞尧。何竞尧沉默良久,才“嗯”了一声,然后便起身往卧房走去。

“你等等。我看到宝儿也跟着容容走了,你把她也给出去了?”若是为了生意,将玉容让给左子煴,唐莲卿也算能理解,可是连宝儿也让左子煴一起带走,这算怎么回事,宝儿再不济也是何家的血脉,若被他爹知道他将宝儿拱手让人了,还不用手杖杵死他。

“我会同我爹解释。”何竞尧知道唐莲卿在担心什么,只说了这一句便进了卧房,将房门反锁住。

唐莲卿就没见何竞尧和他爹好好说过话,现在说是解释,到时候吵架才是真的。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也不知道眼下这情况该怎么处理,知道自己也劝不了何竞尧,叹了口气,也只有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自己下棋,等着何竞尧自己调节好了出来再说。

何竞尧将自己关在房里的时候,玉容正在马车里思考怎样才能让左子煴同意她离开。她从没想过左子煴会一直等着她,甚至连她有了孩子也还是想要娶她,如果她直接说不同意,一定会伤害到左子煴,他也一定不会同意让她走。

想来想去,玉容觉得只有说回家看看,左子煴才会同意让她走。离家五年,她也是真的想回去看看了。玉容能感受到左子煴一直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不敢回看过去,垂眸看着自己与宝儿相握的手,轻轻地开了口:“成念哥哥,我想回老家看看。”

左子煴终于接回了玉容,整颗心都被欢喜与激动填满了,可看到玉容神色凝重,情绪低落,他不知道玉容在想什么,也不敢将心里的喜悦表达出来,只能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她的情绪。此刻听到她开口,又是有求于自己,那久违的被需要的感觉立即就化作了幸福和快乐,将他的心的每一个角落都铺满了。

左子煴想到要和玉容一起回乡,心里就止不住激动,多年前他独自返乡,失去了玉容,这一次却是带着玉容衣锦还乡,两种心情当真是天壤之别。失而复得的幸福让往昔的遗憾与痛苦都变得不足记忆,对未来的憧憬不由自主地展现在左子煴的眼前,令他注视着玉容的双眸都放射出别样的光采。这次回去,他就打算向玉容家里提亲,越早将她娶进门越好。

左子煴心中计划着,觉得全身都充满了能量,难掩兴奋地与玉容商量:“容妹,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还要留京几日,等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带你回去。”

玉容能感受到他的快乐与激动,但是她不想同他一起回去。她只会在家小住几日,然后就要另立门户自谋生路了,她不打算告诉左子煴她要在哪里落脚,她相信若是她躲起来,左子煴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我想早点回去……”玉容考虑再三,才小声说了这一句。感觉到左子煴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怕他阻止自己,玉容便将想好的解释对他说出来:“你在这边好好处理事情,不要着急,免得出现什么错漏,我先带着宝儿回去看看爹娘,也让爹娘有个准备。”

玉容的意思是让她的爹娘有个准备,知道左子煴要衣锦还乡了,可是左子煴听着她的话,却将意思理解成了让她爹娘有个准备,知道他俩要在一起了。他见玉容一路上神思凝重,心里一直担心她顾忌旁人的眼光,不愿嫁他,此刻听到她暗示同意,心中瞬间爆发出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左子煴好想立即就对玉容表达出来他有多开心,有多高兴,可是宝儿在场,他又不敢明言,双手反复攥成拳头又松开,过了好一阵,才算能勉强平静下心中的激动之情,声音还算平静地开了口:“那好,你今日先在府中安顿一下,我尽快安排好人选送你回去。”

“好。谢谢成念哥哥。”玉容见他答允,心下也算松了口气。她的“谢谢”却让左子煴的心里又不平静起来。与昔日相比,玉容对他的态度明显生疏了许多,也小心了许多。

“容妹,对我不必这样客气。”左子煴心疼地开口,见玉容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点点头,神情举止之间仍是不能放松下来,心中就是一阵刺痛。心里不禁又去想玉容这几年过得是怎样压抑的日子,让她连脱离了何家,对自己都还是这般小心谨慎。

他很想让玉容立即就变回从前的样子,可是他又知道这事急不得,玉容和他之间到底隔着五年的时间,有所生疏也是难免,被环境压迫的心性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过来的。

静默地思索了一阵,左子煴觉得让玉容有所转变还需要从长计议。看到玉容的神情又落寞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话也让她想到了今昔的不同,感觉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左子煴考虑了一下,换了一个稍微轻松的话题:“你以往多久回家看一次?”

“离家之后,还没有回去看过。”玉容没有想到左子煴会问自己这个,心中有些难过,停顿了一瞬,才能继续往下说:“都是每到年前,他们过来看看我。”

她是否能回门探望父母,都要看何竞尧的决定,可自成为他的妾侍,她就只见过他两次,每次都被他折磨得痛苦万分,哪里敢与他说起回门探望的事。后来他不归家,她也不敢托人去问,就怕他再想起自己,再回来折磨自己。她心里一直盼着能回家看看,倒是没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回家。

左子煴见玉容的神情失落下去,心中责怪自己问她这样的问题,让她不开心。不敢深问下去,只当是何竞尧不放她回家,心里对何竞尧的反感又深了一层。

左子煴想将玉容哄得开心一些,目光落到宝儿身上,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便有了主意。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左子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温和地问她。他第一次见到宝儿,便是那日在福顺楼中,那一次他沉浸在与玉容久别重逢的动荡心情中,对她有所忽略,此刻细细看她,才发现她生得很像玉容,但五官不似玉容一般清丽雅致,看起来要比玉容娇艳许多,日后应当会出落成一个娇媚的美人。

宝儿已经默默打量左子煴很久了。她觉得他是一个很奇怪的叔叔,明明对她的爹爹很凶,可是对她的娘亲却很好。此刻听到左子煴问自己,宝儿不知该不该答话,抬眸看了看玉容,见她对自己点头,才轻轻对他摇摇头,轻声道:“我知道你是谁,爹爹告诉我了,你是叔叔,是他的朋友。”

宝儿回答他时,轻轻偎着玉容,神情镇定而警惕,显然对他并不放心,只是因为何竞尧的叮嘱,才愿意相信他。左子煴没想到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娃竟然这样沉静机警,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顺利得到她的喜欢,取代何竞尧在她心中的位置。

玉容觉察到左子煴与宝儿之间微小的僵持。她知道左子煴是在努力与宝儿拉近关系,而拉近关系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她是宝儿的母亲,也是为了以后与她在一起能够更加融洽。她不希望左子煴在她或宝儿身上投入太多精力,那样会让他在以后找不到自己的时候更加伤怀。

玉容轻轻搂住宝儿,将她的注意力从左子煴身上转移开,也避免左子煴再有机会与她直接交流。她觉得也该提前告知宝儿她们要去哪里,免得回到淮中以后宝儿无法适应,她想了想,还是从宝儿感兴趣的方面引导她:“宝儿,你想不想和小狗玩儿?”

宝儿不知道娘亲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是听到有小狗就好开心,立即用力地点点头。

“那娘带你去外公外婆家好不好?那里有很可爱的小狗,还有会哞哞叫的大黄牛。”

“好呀!”宝儿眼睛亮亮地拉紧了她的衣袖,不知她说的回家就是回外公外婆家,有些央求地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去,回家就去吗?”

“嗯,回到淮中就去。”玉容轻轻摸摸宝儿的头,见她的注意力已被完全转移,也期盼着去外公外婆家,心里放心许多,继续与她聊些她感兴趣的话题,让她与左子煴始终保持距离。

到了左子煴府上之后,玉容安顿下来便放宝儿去院里玩耍,自己则将小翠李妈妈叫到房中,与她们交代往后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