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三英(1/1)

出手疾如烈风,热血并暴力存在,这是个无羁的世界,毁坏永远比创造容易的多。

每个人都似疯了,不容许见到一件完美的事物存在。

灯火在摇弋,身影在晃动,撕心裂肺的惨叫与疯狂的狞笑并存,有种粉碎与亵du的美感。

一切都是发泄,连我都濒于疯狂的临界,这一瞬间,鹰刀帮那击向我的十数只棍棒、女人们离我远去时不屑的眼神、公车上那模糊的女子身影,胖警察那凶恶的狞笑、王部长那一脸的横肉,江宜欣那鄙视的神情……一切的一切是如此清晰,竟如电影胶片般影像过我的脑海。

那些价值不菲的巨大银龙一条条在地上垂死挣扎,一切翻腾似热海。

一阵猛砸。让人不可抑制的释放快感。

只是一分钟,这方才还装饰豪华,格调明快的会所大厅竟然已如地狱般颓乱。

“给我住手!”

在刺耳的喧乱声中忽然传来一声清咤。声音清脆入耳,打砸声渐渐息落,每个人都抬起头来,顺着声音看过去,想看看这居然有胆喝停的人是谁。

只见旋转楼梯的半空拐角,凌然站立着一女三男,那喝停的声音清晰明快,显然是这女子发出的。

这女子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穿着高贵的淡黑色露背晚礼服,胸前是低胸打扮,令人遐想的雪白乳沟显露,天鹅绒质感的长裙衬出其完美的身形,头上盘着美丽的发髻,配着简单却恰到好处的发饰,那雪颈上轻轻披着一条薄纱披肩,流苏如瀑而泄,一眼望去,一种让人凌然不可侵犯的神圣感觉夺目而来。

手执棒球棍的众人都是一怔,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居然敢叫他们住手。那些方才躲缩在角落中的服务生见到这女子出现,都是脸上一喜,仿似见到救星的感觉。

洪老三被这女子的如画容貌和端庄气度给压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头盔里露出淫邪的眼光,对着这女子嘿嘿道:“小妞,胆子不小,居然敢来管老子们的事,是不是看得兴奋了,想爷爷干你呀?”

那女子眉头一皱,原本温宛如水的眼睛中暴现出一丝寒茫,瞅了洪老三一眼,冷声道:“找死!”说着头轻轻一点,朝身后那三个身着浅色西服,侍从打扮的人示意了一下。

“是!大小姐!”那三个人居然是三位一体,同时发出和谐统一的回答。

只听风声一响,那三个身着浅色西服的男人简直是心灵相通,话音同时落下,身子已经同时暴起,双手一按旋转楼梯的扶手,竟然凌空跃下,其中一个甚至在数米高的空中来了一个侧空翻。

我心中猛然一惊,两个理由,只看这三个那洒脱一致的动作,就知道是高手中的高手。另外,我听见这几个人叫这女子为大小姐,我忽然醒悟,看来这女子应该是蒙军的至亲,不是女儿就是侄女之类的后辈。看年纪应该和阿勇是一辈的。

洪老三显然也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不由呆了一下,但始终想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不由怒吼一声,手中棒球棍已经凌空挥出,意要把这还在半空中的右边一人给击到。

无料那人虽然身在半空,见到洪老三一棍击到,竟然右腿一弹,也不知如何闪避的,已然避开了这一棍。

洪老三这一棍击空,也不禁心下怔然,第二棍挟风跟到。但那人那容他猖狂,身子已经稳稳当当着地,身形随着落势放低,已经一腿扫出。

咣当一声,洪老三一声惨叫,已经被这人一脚扫腿给掀翻在地。身子仰天吃了个踉跄,屁股上扎到了些玻璃的碎屑,不由啊的又是一声撕心的惨叫。

跟我一同前来的二十余名黑衣青年见洪老三一招不到已经被击到,不由都是一声怒吼,乱棍向那三名身着浅色西服的男人打去。

乱棍之下,棒影如风,如果被击到,不死也被落个残废。

但那三人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虽然是空手,但三人动作矫健,步伐沉稳,只众人疯也似的乱棍击到,根本不慌不乱,三人并靠在一起齐向后退,等这一番乱棍落空,忽然似心意相通一般冲入我们当中,这一下近身,棒球棍立刻失去了作用,只见这三人手肘弹腿并用,只听惨叫声不止,凡是与他们靠边的钱凯打手皆被手腿格档之下负痛而开。

站在稍远处的我不由心中一惧,这三人任其中一人,恐怕也与我不相上下。如此三名强手竟然只是一名女子的保镖,这女人显然地位尊崇。不知是何许人也!

二十多条汉子,在这三人面前,竟然如菜瓜一般。只见这三人身手如鬼魅一般,简直全身皆是威利的武器,或掌、或肘、或膝、或脚,甚至头颅。只听一阵阵惨叫响起,众人手中的棒球棍不但不能起到阻挡的作用,相反这么多人堆在一起,连原本该有的作用也失却了,一点都施展不开。

只见那其中一名浅色猛男忽然一张臂,一下拽住某一名钱凯手下的右臂,一个右肘击去,一下就把他的棒球棍给抢了过去。这浅色猛男单手执棍,呼呼舞了个棍花,忽然一个冷笑,已经一棍击在面前一人的头盔之上,如果不是有头盔保护,这一棍之力只怕把脑浆都给击碎而出了。

如开山劈水,三个人只是片刻间就把身在附近的人给摔打开去。钱凯的一众手下都被这几人给惊骇了。

动刀!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众人才纷纷醒悟过来似的,纷纷丢掉手中的棍棒,伸手入怀,只见哧哧声向,众人竟然都携有曲折可缩的软刀。这种刀我曾经在夜总会第一次救阿勇的时候见他们使用过,当时黑暗之中,只觉得是普通的西瓜刀,混没想到竟然可以曲缩到这么小,要不是现时见到,我根本看不出他们身上都带有这种利器。

一时间整个会所大厅内刀光森寒,那些见已方人渐占上风,本已恐惧渐轻的服务生忽然见到这么多人动刀,不由皆是一阵惊呼。

那三人居然齐齐地嘿嘿冷笑,其中一长得较英俊的冷面人不屑地摇了摇头,道:“三年来,你们是第一个敢在我吴晓军面前动刀的人。”人字的话音尚未落尽,吴哓军已经出手,只见他身子似猛虎跃岗一纵而起,双手呼呼挥动,口中一阵暴喝,已然跃至半空,然而双手的动作却只是虚招,真正的招式纳是那侧身的一个空踢。

啊的一声,那面前那人手上刀都没来得及劈出,已经被一脚给击中头盔,唔的一声摔出老远。阿彪早已经不是职业打手了,并没有和那些黑衣青年一样皮夹克内揣有软刀,这时对自己人渐落下方,不由一声怒吼,手中一棍向刚刚一腿击飞自己人的吴晓军砸去。

吴晓军面门冷笑:“好个不怕死的,我欣赏!”

话音未落,一拳已经击棍击出。拳犹在空,已然变掌,竟然一把抓住阿彪的势大力沉的一棍。而且顺势一扭,已经借力打力,拖住阿彪抓紧球棍的双手移向自己。

这一下变故连我都是一惊,这人的指力如此刚猛,绝对不弱于我这插过七八年铁砂的十指。

“小心,快撒手!”我大叫一声。

然而一切已晚,迎接阿彪的是吴晓军那刚猛无涛的右膝。

只听阿彪一声惨叫,身子软绵绵地塌了下去,显然受了重伤。

吴晓军冷望了我一眼,脸上寒笑道:“又一个不怕死的。”话声中脚步迅速移动,已然向我发动进攻。

我全身骨节一阵暴响,力贯全身,这人显然和我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任何一个格斗士完全不同,实力绝对不弱于我,只要我一分心,就是和阿彪一样的下场。

吴晓军的拳头已经如风而至,向我迎面击来。

太小看我了!当我和他们一样吗?我心中冷笑,步伐不乱,身子连退三步。吴晓军显然刚才打得太顺了,以为我和这些人一样是面瓜,见我撤步,大叫一声往那跑,已然身子跃起,竟然想给我一个飞腿。

你错的深了!竟然用出这么华而不实的招数来对付我。

我心中冷笑,忽然沉身一闪,只等他在空中重心一过,已然一个劈腿,双手搭上了他的腰际。然后身子顺势后倒。

空中一个抱摔!这一招,玩过街霸的少年人都知道,那梳着莫西干头的美国大兵的至爱杀招!

吴晓军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会来这么一招,脸上已经变色,然而身处半空,重心已失,一下再无反抗之力,已经被我凌空一摔落,砰地一声击落在地。

趁你病,要你命!我深知刚才这一摔,完全是占了敌人太大意的缘故,这样的机会失却了就再难寻,那容你翻身再战!我已经在自己亦落地之时,调整好重心,一个扫腿击向他的脖颈。

吴晓军完全被刚才这一个空中抱摔给击晕失措,根本没有防备,况且他根本也防备不了。

一声闷哼,这一腿之力完全扫在了他全身很软弱的一个部位。吴晓军已然被我给一脚扫出三四丈远。半天爬不起来,也是他亦是格斗高手,换了普通人,被我在这里如此狠命踢上一脚,只怕下半生都得躺在床上任人服侍了。

这一下变故顿生,不止被这三人打得落花流水的钱凯一众手下个个都是一阵为之兴奋,就连另外两个身着浅色西服的打手和那旋转楼梯上的美女都是大吃一惊。他们自然知道吴晓军是何等身价的打手,然而竟然被我一招给打伤,所惊更是非同小可。

“好身手!”另外两人脸上露出冷笑,浑没有惧意,江湖群殴,谁会跟你讲单挑,何况他们现在完全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两人心到意到,已经意识到我是这一群人中最具破杀力的人。一齐向我攻来,务必要在短时之内,把我击倒在地。

擒贼先擒王,这是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

我虽不是王,但在这格斗场上,绝对可以领袖钱凯这一方的个中翘楚。

两人和刚才被我踢伤的吴晓军显然是同门浸淫多年,招式中露出共同的狠稳刚猛,四拳呼呼如风,已然向我发动猛攻。

这下我马上吃紧了,这两人的招式是可完全不是花拳秀腿,拳拳刚劲有力,腿腿凌厉带风。我只得勉力抵挡,见招拆招,如此两个单打独斗也不见得会弱于我的人合力攻我,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得边挡边退,每次对掌,我都感到双手被对方击打得酸痛无比。

心中一阵懊恼,毕竟自己放弃了这么多年的搏击训练,这几年又过于沉于烟酒电玩,体力大不如前。

两人和我隔拆数十招,对我的底细已经全然了解,不由脸上狞笑,拳风渐紧,务要致我于死地。

胸上忽然一阵巨痛,已经被对方给撩中一脚,要不是脚步收的快,只这一脚我已经要被踢倒在地。

两人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轮攻而至!而我们这边,虽然倚仗着人多,但刚才几个回合之下,已然被打翻了好几个,其它没受伤的,迫于这两人的凶狠,根本不敢近身来。再这样下去,不被打死也要累死。

我胸口一阵紧闷,被踢中一脚的地方疼痛无比,体内气血一阵翻疼。不由大叫一声:“一齐上!”

我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虽然这样以多打少在我以前看来完全是不耻之事,但现在根本别无它法。

“去死!”对方中一人见多邀约一众挥刀人共同吹杀,不由脸上一阵杀气,在我抚住胸口紧喘之际,已经一脚漂亮的侧踢。

我虽然看在眼里,然而体力毕竟到了极限,竟然没有办法移开。

只觉得脑门一阵闷痛,耳际如刮过一阵冰冷的寒风,这一脚,实实在在地踢在我的头盔上,叭的一声,我头上的头盔已经被对方给击飞出去,露出我的本来面目。

体内一阵撕心的疼痛,一口鲜血涌将上来,我知道,我已经受了极大的内伤。

“砍他们!”我方中有人大呼一声,乱刀涌上。

这两人迫于刀光,只得退后几步,不敢再冲上前补我几脚。

我一口鲜血吐将出来。脑门稍清醒了些,知道我们这次虽然打砸成功,然而根本敌不过这两人了。只得大喊一声:“撤!”

这时候,那两人已经又打倒了我方几人,这一下我方已经是一片溃败。

兵败如山倒,再打下去只会是全军覆没。

这时候,我们这边已经隐以我为尊,见我说撤,那还敢再呆下去,不由各自拉起身边被打倒的同僚,纷纷往门外逃去。

“想跑?”那两人狞笑,疾追而至!

我挥力一推,把门前一扇巨大的雕木屏风给推向两人,意要阻住两人追势。

“不要追了!”

发话的却是那一直站在旋转楼梯中处观望的丽人。那两人一愣,说声了:“大小姐?”那丽人冷笑,说道:“他们跑不了的,警察来了,抓人的事让他们去做。”

我心中一愣,已经听见耳畔响起警笛的刺耳鸣声。再没空听这丽人说话,脚下赶紧一阵撤退,再不跑自己被警察抓到,那可是糗大了。

妈的!我刚刚撤到大街上,已经看见四五张警车疾向我们冲来。街角处钱凯的座车早已经闪的不知去向,显然已经知道我们出事。

十余名警察跳下车,疾向我们冲来。

机车一阵轰鸣,不管跑得动的,跑不动的,谁都没空再想其它,抓住空车跳上就逃。没有跳上车的都是慌不择路,那里好跑往那里跑,一时间整条大街上气氛渐紧,机车的发动轰鸣与警笛声交汇。

我撤得稍为慢了一点,再没有摩托机车可乘着跑,眼有见一众真正的同僚已经向我猛扑而来,我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街道对方冲去。

天无绝人之路,对面正停着一辆看热闹的的士。我一马掀开车门,跳了上去,大叫一声:“给我让开!”

那司机一愣,浑没想到自己只是看看热闹竟然惹上事,我已经一手拧了过去,抓住了那司机的后领,大叫一声再不开我杀了你!

那司机显然是吓住了,唯唯诺诺地应了声好好!

油门一踩,车在夜风中疾驰而去。从几辆警车的旁边一闪而过。我的心一阵狂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惧怕警察。

车开出几百米后,我才回头望了一望,再没有警察追来,心下不由一松,滑落在后座上。心中一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