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重回故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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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世睿出差期间,洛瑜决定回趟乡下。一来是为了看望奶奶,二来也是为了向过去告别。她希望她的新生活是健康阳光的,所以必须回去理清自己的回忆。

郑清心有心同行,奈何有事脱不开身,探亲便成了一趟孤独地旅行。初夏的气温不冷不热,洛瑜身着白色衬衫,下身搭配浅色牛仔裤,看起来清新自然,好比某个人尘封在记忆里的影子。

列车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到达洛家村。比印象中少花了一些时间,可能国家新修了公路,缩短了路程吧。眼前的洛家村带给人的仍旧是慢条斯理的感觉。田地里的庄稼生长着,小河里的鱼儿游荡着,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狗吠声熟悉亲切……曾几何时,上学的学堂依旧肩负着教书育人的神圣职责,郎朗的读书声将洛瑜带回属于她的那些岁月。

衣服扣子扣错位的男生,头发被男生扯乱的女学生,穿着农衣的教师……还有他们相伴成长的那些晨昏。范承竹,你在这里还好吗?洛瑜回来看你了,你知道吗?

洛家老宅内,奶奶在俯首摘菜。看到洛瑜,老人显得有些迟缓又有些激动。这些年,奶奶因为不愿回城,一直独居于此。难得有人来看她,还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内心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以前,洛瑜常常陪着奶奶在院子里聊天。时间流转,洛瑜再陪奶奶聊天,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些人和事了。奶奶不停地说着她圈养的禽兽和栽种的蔬菜。见洛瑜时常发呆,便以为她藏有心事。

“洛瑜,你知道不?奶奶啊养了两只猪、八只鸡。每天都要给它们喂食,就像照顾自己的小孩一般。”说完,奶奶发出爽朗的笑声。

“奶奶,您真了不起。您年纪也大了,要不还是不要养了,想吃的话,在咱们这不也买得到吗?”洛瑜心疼奶奶,关心地说道。

“不累,你不知道,那些畜生可灵了。我每天给它们喂食,它们一看到我就冲我喊,可不就热闹啦。”

“原来如此啊。那还得感谢它们和奶奶作伴了。”

……

聊天时,洛瑜时常发呆,奶奶以为她藏有心事,开口问道:“洛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为什么魂不守舍的。”

“没事,奶奶我想出去走走,晚饭前我会回来的。”说完,洛瑜起身准备外出。

“洛瑜,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和你一起长大的孩子?”奶奶一把抓住洛瑜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奶奶……”原来,她没忘,奶奶同样没忘。既然悲伤已经藏好,就没必要触碰罢了。

“洛瑜,奶奶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去面对你的新生活,不要再去想那些悲伤的过往了。你能答应奶奶吗?”

“奶奶,他已经不在了,对不对?”问完话,洛瑜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是的,你出国后,他就住院了。两年前的秋天,人们将他的骨灰带回来埋在河边的山岗上。村里的人都觉得他年纪轻轻的去世,可惜了。以前,你和他感情好,你要是想去看他,你就去看看他吧。”

“嗯,我明天再去,今天有些累了。”洛瑜想以一颗平和的心去看他,她现在太悲伤,如此这般前往的话,会打扰他的在天之灵的。

下午,奶奶去田里除草。洛瑜想帮忙。奶奶担心洛瑜沾染一身的污泥,让她在家里休息。奶奶下田后,洛瑜起身来到自己先前睡觉的房间。房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房内光线不是很好,看起来暗沉沉的。洛瑜打开书桌前的窗户,瞬间变得敞亮起来了。房内很干净,想必奶奶是时常打扫的。书桌上还摆放着洛瑜和洛神的在河边嬉戏的合影以及洛家的全家福;衣柜里是洛瑜童年时期的衣服,有爸爸妈妈为她买的洋装,也有乡下奶奶为她买的格子衬衫;睡觉的小床上整齐地堆放着两床棉被……洛瑜不敢看摆放在书桌上的八个长形的盒子,每个盒子里都藏着一双筷子。洛瑜看着那些盒子,内心无边的疼痛翻涌着,记忆被带回到从前……

“范承竹,你为什么送我筷子啊?”

“这是送给洛瑜吃饭的,万一我不在的时候,洛瑜不乖乖地吃饭怎么办?洛瑜长不大怎么办?洛瑜营养不良怎么办?”

“你这么关心我,那我就收下你的礼物了。原来这竹制的筷子上还刻着梅花图案呢?太好了,我最喜欢梅花了,今后我一看到梅花就能想到你了。”

“恩,我不在洛瑜身边照顾洛瑜了,洛瑜就和梅花相依为命呗。”

“我还有奶奶好不好?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洛瑜呆呆地坐在房内,不想动,不能动。

“洛瑜,你煮晚饭了吗?”奶奶回来时,惊醒了沉浸在悲痛中的洛瑜。

“对不起,奶奶。我忘了煮晚饭了。”洛瑜有些羞愧,忙着向奶奶道歉。

“诶……”奶奶叹了一声气便进厨房升火煮晚饭。

洛瑜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忙跟着奶奶进厨房帮忙。乡下朴实,吃的也素淡。晚饭吃的都是奶奶自己种的蔬菜。虽然不比城里的大鱼大肉,但也香甜可口。洛瑜本没有什么食欲,一看到饭菜却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晚饭后,洛瑜坐在院子里赏月。洛家村的月色很美,和月笙家院子里的月色一般,散发出来的都是凄凉纯净的美。奶奶洗脸洗脚后催洛瑜回屋睡觉。洛瑜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是七点半左右。洛瑜有些不适应,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童年不一直都是如此这般的吗?入乡随俗,洛瑜同奶奶一起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洛瑜带着范承竹生前送她的筷子,伴着初升的太阳一步步登上他们童年时期常去的小山岗。山岗上绿草如茵,清风阵阵。在一株木棉树旁,洛瑜看到那个与自己阴阳相隔的爱人沉睡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范承竹,我来看你了。昨晚你在梦中告诉我,你很好,让我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可是,你走的太委屈了。你让我误会你、理解你、淡忘你。你怎么能陷我于不仁不义呢?你不知道吧?我也是赴过鬼门关的人了。在自己的婚礼上,因为知道你的情况,便晕过去了。然后就到了未来的某个时代,经历了一些离奇的事情。有一个叫司小晨的男生和你很相似,他生活的很幸福,我想你现在也很幸福,对吧?再过一段时间,我又要结婚了。你一定很想知道娶我的人是谁吧?他叫柳世睿,一个很善良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我感觉他越来越像你了。是不是你在守护着我呢?如果是的话,那我真的是太幸福了。幸福真的太难得了,你会和我一起守护幸福,对吧……”说着说着,洛瑜的眼角布满了泪水。“对了,可能我要走了。幸福的班车不等人,我们来生再会。”

洛瑜将盒子埋在墓旁,然后一个人回家。蜿蜒的山路上,她的身影特别渺小。

回来后,洛瑜轻松了很多。她在洛家村住了十多天。一是陪伴奶奶,二是陪伴她曾经的情感。她要向诗人徐志摩学习,离别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